“ | 雲無月,依照約定,我會在這裡停留一段時間,需要協助時,可以直接聯繫我。 | ” |
雲無月(Lorelle、
職業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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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素 | ![]() |
TAG | 輸出·防護 |
星級 | ☆☆☆☆☆☆ |
在世界範圍內享有盛名的管風琴演奏家,同時較為擅長鋼琴演奏,曾多次參加國際比賽並獲得冠軍,是當今音樂界最為矚目的人物之一。
為人淡漠內斂,行事低調,身份成謎,除「好像是出生於恩利都的戰爭孤兒」和「著名鋼琴家休伯特·林登的養女」兩條信息外,外界對她的過往經歷幾乎沒有了解。
擁有著操控夢境的能力,作為少見的意識類同調者為白荊科技提供了許多幫助,似乎與某個神秘組織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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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化核心已激活。 | |
異化核心 | 魘 |
初次異化相性指數 | A級(72.046%) |
穩定異化相性指數 | A級(77.754%) |
細胞同步率指數 | A級(73.961%) |
測定機構 | |
未知 | |
她被旋律吸引著,走進了一家售賣八音盒的店鋪。從內部的裝潢和琳琅滿目的商品來看,這裡應該是一家擁有多年歷史的老店。
「歡迎光臨,有什麼需要嗎?」
「我想尋找一首曲子,但年代久遠,名字有些記不清了。」
「這樣啊,那建議您找人將旋律寫成樂譜然後拿到這裡,我會盡力為您尋找,如若找不到,本店也提供定製服務。」
「……有紙筆嗎?」
「您是想現在寫下來嗎……有的,請稍等。」
店主取來樂譜紙和筆,放在雲無月面前。她低著頭,很快就寫好了一張。
「容我看看……嗯,這首曲子,我好像有些印象……是一首恩利都的民歌?」
「我也不清楚,只記得小時候曾在教堂聽過。」
「……」
店主沉吟半晌,拿著曲譜消失在櫃檯後面。不知過了多久,才捧著一隻外形古樸、做工不俗的八音盒走出來。
「這可是個古董了,如果不是客人您提醒,我都快把它忘了。您聽聽看,是不是這首?」
空靈的音樂如叮咚的泉水般迴蕩在狹窄的小店中,有幾分如夢似幻的味道。
「終於……找到了。」
尊敬的雲無月女士:
我們謹代表薩克公園委員會、西索斯教堂和每一位勤勞勇敢的薩克郡人民,感謝您的慷慨捐贈。應您的要求,我們將以匿名的方式將本次捐贈記入檔案,而不會公開捐贈者的姓名及其他任何信息。在商議過後,我們一致決定採用私人信件的形式傳達一些您可能有興趣瞭解的後續相關情況。
在整修工作完成後,這架意義非凡的管風琴已經正式成為西索斯教堂的一部分,來此禮拜或是路過的行人都對其心生喜愛,因此我們於上週舉辦了首場管風琴演奏會,演出非常成功,大家充分沉浸在琴曲磅礴的情感中——一位友善的畫家無償繪製了這幅充滿紀念意義的溫馨的作品,已隨信附上。
事實上,我們還在信封中放入了其他物品。(也許當您收到信時,它們已經因為長途的顛簸而失去了部分生機。)這是生長在教堂周圍的雪片蓮,當薩克郡還是一方古老而無名的土地,這些惹人憐愛的花朵就已經在溫柔的晚風中輕輕搖曳了。無論經歷多少風雪,它們也總會按時開放。我們因此有理由相信,即使戰爭帶來了不可磨滅的傷害,這片土地上的人們也會在您的音樂中重獲新生。
由於多方因素的限制,海臨向來對南半球的情報所知不多。因此雲無月的出現,對白荊科技來說實在彌足珍貴。不僅通過她瞭解到恩利都國內及同調者的基本信息,也是與白荊科技達成合作的第一位意識類同調者,彌補了對此類別認識的不足。
值得一提的是,人們早在知道她同調者這層身份之前,就已經對她的名字足夠熟悉。
沒人知曉雲無月具體的經歷,自森羅歷1111年,她在養父休伯特·林登的音樂會上作為嘉賓第一次登台演出,嫻熟的技藝和琴聲中的超脫氣質深深震撼了在場的所有聽眾,使她以一種極為耀眼的方式進入了大眾的視野。此前音樂界從未發現這位天才的身影,她的出現令所有同輩的演奏者都黯然失色。在穩步獲得各項世界大賽的桂冠後,16歲的雲無月已然躋身世界一流演奏家之列,並在此時選擇了閉關深造。
這並沒有減少世人對她的關注,相反,回歸後音樂會的一票難求,更加將她捧上一個近乎崇高的位置。
但相處久了就會發現,她的性格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高深莫測」,甚至還有一些……單純。
INK#001:是真的,當時她和監督一起突然出現在人事部,聽到工作人員喃喃自語「我是不是在做夢」,雲無月只是一臉正經地對監督說了句「我沒有使用能力。
監督:在開始之前,我重申一下,此次會話將全程錄音,作為同調者資料存檔,有任何疑問可以現在提出。
雲無月:你一直都是親自做記錄的嗎?
監督:一般不會,考慮到這是第一次接觸意識類同調者,我想由我來進行可能更穩妥一些。
雲無月:沒有其他問題了,開始吧。
監督:能具體介紹一下你的異核能力麼?
雲無月:我可以潛入人的夢境,從中讀取他們的思想;也可以主動製造夢,將意識拘入其中,不過這種方式對精神力的消耗十分巨大,我一般不會使用。
監督:操縱意識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雲無月:這有些難以解釋,就我的情況而言,更像是一種本能……就像其他同調者可以隨意操控水火一般,精神同樣也是一種「能量」。
監督:或者我換個提問方式,直到完全掌握能力你都做了些什麼樣的練習?
雲無月:最初覺醒時,我正和我的朋友在一處,還因此誤入過別人的夢境無法脫離,直到對方甦醒過來。
監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對方做夢的時間長度決定了你停留其中的上限?
雲無月:你理解得很快,若想要延長時間,便屬於先前所說的後一種,即主動拘束對方的意識。不過通常沒有這個必要。
監督:因為你不會忘記自己看到過的任何事……關於這個,你想仔細談談麼?
雲無月:大約是伊莉莎白的離世給了我很大的影響,Hyperthymesia也是在那之後開始的。
監督:……我很抱歉。
雲無月:不必如此,這的確不是一件易事,但既然已經發生,也只好學著去習慣與掌控。
雲無月:異核能力也是這樣……所以有時候,我會覺得霍冉很厲害。
監督:什麼?
雲無月:窺探名望背後的真實往往會給人帶來創痛,若是過度深入亦可能反噬其身。
雲無月:夢也是如此。這種虛幻的空間承載著人們的幻想與情感,也掩蓋著內心深處無法示人的幽暗。即使是我,也不能做到視若無睹。
雲無月:但她每每追星遇挫,卻似乎沒有受到太多影響。
監督:也不全是,雖然她總說自己塌房已經習慣了,但遇到投入過真情實感的人也還是會難過很久的,就像杜望那件事……只是她性格樂觀,心思也簡單,的確更容易走出來。
雲無月:……
監督:你呢?
雲無月:你指什麼?
監督:杜望……你是怎麼看待他的?
雲無月:這個問題也和同調者資料有關?
監督:不,只是我個人的疑問,畢竟親身經歷過這件事的只有三個人……你可以拒絕回答。
雲無月:他……和我之前見過的人有些不同。
監督:具體是指……?
雲無月:恩利都的情況想必你有所瞭解,但即使沒有衝突和戰爭,環境和自身等等因素都註定了世上會有無數深陷困境的人。
雲無月:至於杜望,他擁有著不斷啃噬自身的悲辛,以致惑於心魔,後又受到良知的拉扯,你想拯救的,是一個筋疲力盡站在懸崖邊緣的人。
監督:你想說,即使他那時活下來了,悲劇也還是會發生。
監督:……所以直到最後,他都推開了我的手。
雲無月:這大概就是他最後的答案了。
「伊莉莎白,你回來了,旅途的一切還順利麼?」
「非常好,當地的人們友好又善良,沿途風景也很美。」
「那真是太好了,對了,你想看看我新捉的蝴蝶麼?」
「當然,我很樂意看,不過在這之前,我想跟你談談我剛才聽說的一點小新聞。」
「哦——一定是神父告訴你的,還是又有人和你告狀了?」
「我沒有任何責怪你的意思,親愛的,只是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不想加入唱詩班呢?」
「我不擅長……」
「孩子,難道你忘了之前我生病的時候你為我唱過的搖籃曲嗎?我向你保證,那是我聽過的最動聽的歌聲。」
「謝謝你,伊莉莎白……好吧,我、我承認,我不喜歡在人前唱歌,那會讓我覺得很有壓力。」
「儘管你實際上表現得非常好?」
「是的……你會對我失望麼?」
「不會的,我永遠不會對你失望,不過包括我在內,大家都很希望你能參與進教堂的活動,畢竟這是我們所有人的家,我們的棲身之所,這裡的人們都是互相扶持的關係,需要一些集體活動來增進感情。」
「……」
「如果你不想一展歌喉,或許可以嘗試去演奏些樂器。」
「好吧,但最好是些簡單的工作。」
「那麼……三角鐵如何?」
「既然你這麼說了,我接受。」
「那就這樣說定了,神父那邊我會轉達的,至於唱詩班的事,我們以後再討論好嗎?」
「如你所願,女士。」
「呵呵,現在,我能看看你捉的小蝴蝶了嗎?」
「嗯!我馬上去把它拿過來!」
「你把它藏在管風琴下面了?」
「誰叫瑞恩和潔西卡總是偷偷搗亂,知道我想拿給你看,就總是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放掉它們……」
「這兩個孩子,我想他們沒有壞心的,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但用錯了方式。」
「沒關係,希望蟋蟀會讓他們的午餐變得美味。」
「親愛的……」
「對不起伊莉莎白,這都是之前的事了,自從我發現這個地方,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因為管風琴下面非常安全,捉迷藏的時候誰也找不到呢。對了,這可是我們的秘密,不可以跟別人說哦。」
「唉,你們呀……」
休伯特·林登出生於恩利都著名的音樂世家,為人溫文爾雅,謙和有禮,他繼承了家族的傳統,成為了一名傑出的音樂家。休伯特原本還是一名虔誠的信徒,然而無數次的祈禱無法令命運對其網開一面,他還是在混亂的局勢先後與妻兒失散。命運的劇變打破了休伯特一直以來的堅固信仰,也讓他與另一個悲傷的靈魂相遇。
某個尋常的午後,在救濟所工作的朋友給他打來電話,稱他們發現了一座被洗劫一空的教堂,這裡無一活口,神父與修女倒在地上,已然不成人形,只在一架被火焰焚燒大半的管風琴下發現了一個年幼的孩子,問他是否願意暫時照顧,直到有人收養她。
和雲無月最初的相處並不順利,她幾乎對外界的一切都沒有反應。除了在休伯特問她「你願不願意跟我走」時,曾輕不可察地點了下頭,就再也沒說過一次話,只是近乎機械地吃飯和睡覺,攝入著維持體徵所必需的物質。休伯特一度擔心她是否因這場發生在眼前的慘劇而患上了某些精神疾病,但檢查結果看起來卻是一切正常。
共同生活了幾個月後,休伯特正式收養了雲無月,他發現比起交談,音樂似乎更能引起她的共鳴,便總是在晚飯後彈上一會琴,還專門寫了一首旋律輕柔簡單的曲子,讓雲無月為其命名。
這一切努力確實都在悄悄療愈著女孩的心靈,在那天之後,她終於開始了和周圍人的交談。
「休伯特,你為什麼沒有更改我的姓氏?」
「……怎麼突然關心起這個?」
「之前,鄰居問過。」
「……………………」
「……?」
「孩子,如果你想,我們隨時都可以去更改那些資料,但你不需要勉強自己做出改變,我也不會要求你這麼做。」
「可以……不去改變嗎?」
「嗯,當然可以,應該說,你可以隨意提出一些更任性的要求。」
「…………為什麼?」
「因為姓名對人們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我不想剝奪你與親生父母的聯繫。」
「……」
「如果你指的是為什麼要提出要求,唔……畢竟法律只能約束行為,但我希望自己可以成為你隨時依靠的家人,」
「可是這樣做,別人一眼就會看出我們並非血親。」
「那又怎麼樣?他人的目光毫無價值,如果實在覺得不快,必要時戳瞎他們的眼睛也是可以的。」
「…………(一個小小的微笑)」
「當然了,不需要一下子拉近關係,只要慢慢來就可以了,我們可以一點一點嘗試,比如……現在你想要些什麼甜點作為下午茶呢?」
「現在……」
「嗯。」
「……蒙布朗。」
「好,我這就叫僕人去準備,你先到餐桌邊等待,好麼?」
「你不和我一起嗎?」
「我很樂意,不過首先我需要去和我們可愛的鄰居進行一些友好的談話,你知道的,只有和鄰居多多交流才能增進感情。」
「增進感情……」
門砰地一聲關上了,打斷了女孩沒能說完的話。
「……需要拿槍嗎?」
監督坐在繆斯歌劇院供貴賓休息的房間中,一邊喝著咖啡,一邊漫不經心地撫摸著面前盛放的玫瑰花束。
從有熊集團參加完會議回到白荊科技的路上,監督突然收到一條來自雲無月的消息,本以為是針對自己前幾天詢問近況的簡訊進行回復,不想卻只有寥寥一行字,約他/她前往繆斯歌劇院見面。
平時聯絡極少的人卻提出會面,不難聯想是發生了什麼必須要和自己當面交代的事情。能讓她這樣鄭重,難道是恩利都那邊有了新動靜,還是……
正在監督這樣胡思亂想的時候,有人推開門走了進來。
今天的雲無月沒有穿著平日那身禮服,而是換上了簡單的白襯衫和西裝褲,裁剪合宜的衣服極好地襯托出她的身形,讓她看起來多了些與往日截然不同的氣質。
不過比這些讓人驚訝的,是她手中的託盤。
「久等了。」
她自然地將盤子放在監督面前,食物的香氣飄散在空氣中,他/她這才想起此時已經臨近正午,怪不得自己越喝咖啡腹中越是空虛。
「這是……?」
「我做的。」
雲無月像是看穿了對方的疑問,她沒有多做解釋,只是順手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這個時間,我想你應該還沒吃過午餐,方便的話,請用。」
「給我的?謝謝……那恩利都呢?」
「恩利都怎麼了?」
「……咳,沒什麼。」
看了看眼前的銀鱈魚,監督也不再客氣,拿起刀叉,利落地切下一塊肉放進了口中——
味道不好也不壞。
不,其實應該算是好吃,只是意外地……普通。或許是出於某種刻板印象,總覺得像雲無月這樣一舉一動都引得大眾關注的音樂家,做飯要麼是好吃到哭天抹淚,要麼是難吃到讓人崩潰,凡事都應該做到極致才合情理,這樣平凡反倒出乎自己的意料。
「怎麼樣?」
「挺不錯的。」
「……」
「真的,我只是沒想到你居然還會做飯,有點吃驚而已……你看,一般演奏家都會避免做一些可能傷害到雙手的事吧,這是你的興趣麼?」
「不算是,只是從前家中的廚師長曾經告訴我,為某人下廚對自己和別人來說,都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我就學著做了。事實上,我也只會做這一道。」
「所以,你叫我來這個房間,只是為了請我吃飯嗎?」
「嗯。你以為是什麼?」
「我以為……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怪不得剛才會提起恩利都……讓你誤會了,從前只有休伯特吃過我做的東西,而他的性格向來以鼓勵居多,不會做出真實的評價。」
「原來你是覺得我能給出客觀的評價?」
「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是我今天看到你的信息,有些……心血來潮而已。這樣說起來,你問我現在何處,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沒什麼特別的,就是感覺有好一陣子沒收到你的消息了,有點在意你的狀況。」
「平日並無要事發生,自然沒有聯絡。」
「沒事也可以聯繫嘛,比如……比如想請我吃飯的時候。」
「…………」
「不是,我沒有想蹭飯的意思,你也可以隨時來辦公室找我的,我最近調整了一些飲品的配料,不嫌棄的話你能來嘗嘗就最好了……」
看著面前努力解釋的白荊科技執行官,雲無月無意識地笑了笑。
「有時間,我會去的。」
雲,在輾轉收到你的上一封來信後,我改變了自己原本的旅行方向,來到了薩克郡。
很多年以前,我曾路過這座寧靜小鎮的邊界,向好心的農夫討過一碗水。可能是因為裡面沒有沉澱著熟悉的火藥味,時至今日,那碗水甘冽的味道依然讓我記憶猶新。此次重遊舊地,憑著記憶再去尋農夫的家,卻發現那裡已經變成了半副廢墟,不知道是我找錯了地方,還是他們一家人攢夠了錢,搬到城裡去了。
走了許久,我總算看到了你對我描述過的那架管風琴,它被巧妙地安放在那座小教堂的外面,簡直就是渾然一體。不得不說,林登先生提出將它整修一番捐獻出去的主意實在是太好了。
在隨便找了家旅館吃飯洗漱過後,我重新回到了西索斯廣場,天色將晚,人群齊聚於此,等待著今夜演奏的開始。這似乎已經成為當地人重要的消遣項目之一。
雖然你在信中提到一切順利,但作為友人,我還是想親眼確認「她」是否有被妥善安置,是否不再喑啞,能夠發出如從前一般宏亮的聲響——這對我來說意義重大。令人高興的是,事實的確如此。可惜我很快就要離開這裡,一路南下,應該是沒有機會當面欣賞你的演奏了,不然我肯定會為你獻上一束剛採的帶有清晨露水的野花。
雖然送花不行,不過上次路過某個市集時在攤位上買了一塊藍紫混色的水晶,和從前那條手鍊頗為相配,隨信附上。
期待回信。
一個普通的黃昏。
等待演奏的觀眾已經漸漸填滿了坐席,晚風一如既往拂過每個人的臉頰和手臂,朝著遠方的天空而去。
就在這細碎的交談聲中,一個人施施然登上高台,她披著樸素的外袍,無法看清面容,向在場的觀眾們輕輕鞠了一躬,準備開始今日的演奏。那雙放在鍵盤上的手不知為何有些難以察覺的顫抖,這本不該出現在專業的演奏者身上。
她按出了第一個音符。
隨著簡單的聲響出現又消失,音符們一個個蹦跳著,如叮咚的泉水般流淌而出,漸漸匯聚為長河,它們膽怯又充滿好奇,像一雙雙初識世間的眼睛,即使尚未懂得生之歡樂,只是注視著搖曳的花朵與流動的雲,純粹的喜悅便油然而生。
正在此時,冷酷的火焰忽而升騰,恐怖詭異的厄運蔓延在每一個人的心中,不由分說截堵下一切幸福的和絃。長久的沉寂過後,樂曲也進入了下一章節,低緩的樂聲徐徐奏響,像是被一股溫暖的光流環繞著,曲調明亮而抒情。
當人們認為自己可以永遠徜徉在那安心的懷抱中時,音調卻陡然急轉直下,旋律訴說著沉鬱的悲愴,這是悲劇的開始,抑或其從未結束。雲層漸漸積厚,濃稠的墨色彷彿醞釀著無盡的絕望,然而樂聲就在此時破開雲層,永不散去的陰霾被利劍一般的陽光穿透,來自天上的光芒照亮了大地的每一個角落,管風琴聲如驚雷,如怒吼,排山倒海而來,驅散所有的陰翳。直到餘音散盡,最後的旋律是如此淡然,悠遠,彷彿一切情感都隨飛翔的音符遠去,只留下舒緩、寧靜、安詳……長夢已盡,而那曾於黑暗中凝眸注視過的靜默河水,依然奔騰不息,漠然流淌。
這一瞬,教堂的鐘聲也應時敲響,莊嚴肅穆的聲響迴蕩在天地之間,似是神明的悲憫,也宣告著演奏的結束。
在場的觀眾平生從未聆聽過這樣的音樂,人們或掩面哭泣,痛苦不已,或神情呆滯,久久無法回神,無論如何,這場令人此生難忘的演奏已然滲透進他們的心靈,在其中鐫刻下永恆的印記。
她緩緩起身,再次向觀眾行禮,在雷動的掌聲中望向遠方將落未落的太陽。
今天不是與父母離散的驚惶長夜,被修女拉起手的寂寥黎明,也不是音樂家為自己披上外套的初醒白晝。
今天只是一個普通的黃昏。她只是一位無名的演奏者。
《歷史留聲機-百首古典音樂精選集》
《心理解構:堅固的記憶》
《寫給新手的恩利都菜譜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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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帷幕之後,瞭望著一場暴雨的開始。 | |
illust | |
Aurogon Shangha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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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中央的這架琴是……嗯?你最近在練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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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quiem for the Eclips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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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與生,日與夜,盤桓不去的厄運,充斥著硝煙的鼻息 這是命運為你垂下的雲翳 向長眠之人獻上永不凋謝的花束 然後注視著月亮再度升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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